金秋将逝,寒意却踌躇不前。榆柳的绿意仍在枝头执着抵抗,花池中意外绽放的绿叶,向阳之处,蓬蒿朵朵,于枯草中探头探脑。
温暖的阳光携手和风,轻抚人脸,诱发沉沉的睡意。胸中鼻息间,闷气充塞。在这慵懒的气候里,随着飘摇的阴霾,我几乎忘却了自己的存在。
终于,天色一变,阴云密布,低垂至顶,雪花飘落!玉屑轻舞,一片两片。我紧裹衣裳,准备投入它的怀抱。雪势渐浓,路旁的小冰晶匆匆而逝,泥土逐渐湿润,连枯叶也被染上深褐,泥土的清新与枯叶的沉香交织氤氲。这清新的气息驱散了我胸中的沉闷,思维亦随之明澈。玉屑落于帽顶,声由细入宏,由缓至急,它们争吵、推搡。我遂脱帽解颜,任雪花落在眉间、敷在面上,凉意沁人心脾。闭目塞听,唯余雪声,我深感自我的存在,是如此真切。
路面斑驳,白与褐交织,狗尾巴草挂着雪,一簇簇风中轻摇。远山银装素裹,耕地如盐白,荒地似暗黄,光影交错,唤起我对江南鱼塘的联想,浮光跃金、鱼跃水面。
夜幕降临,雪亦止歇。山与树的影子,人家的灯火,若隐若现。
或许,明日将是冰封的世界。
一夜静谧无声。
晨起,窗帘轻启,惊喜!大雪纷飞,"战退玉龙三百万,败鳞残甲满天飞",仿佛天女散花,漫天起舞。
雪后初霁,远近皆被雪覆盖。黄土山显得格外巍峨雄壮,我屏息凝视,生怕惊扰山神,一翻身便抖落满身雪,破坏了这宁静的雪景。蓬蒿上的雪花,宛如海浪翻卷;电线、围墙、树梢,都成了雪的舞台。枣树枝条勾勒出龙的轮廓,榆树如简笔绘弧,柳枝则在白雪中透出绿意。麻雀在枝头翻腾,欢快地摇曳着尾巴,激起一阵阵雪浪。
我沉浸在这纯净的美景中,心灵如雪般洁净,身体似雪花轻盈。喉头畅爽,呼吸自在,思绪清明。
忽然,我担心起风来,生怕它破坏了这脆弱而美好的宁静。